延伸討論《階級世代》的線上讀書會。
我們看到也談論了不少階級複製或是階級固化的悲觀現實,悲觀者對於教育與教養能否翻轉階級也開始產生懷疑。說完了階級複製的現象,那麼翻轉階級的定義呢?
翻轉階級不一定要無產階級革命,我們都堅信有其他更和平的方式,例如課稅,但與其指望政府重分配,寧可思考是否有其他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工具或手段?教育可能還需要兩代人的努力,有沒有更快一點、在有生之年就可以實現的方式?我舉兩個親身經歷的真人真事。
公司的某位司機因為長得像馬雲,所以被我們幾個年輕的同事戲稱他是馬大哥,一開始馬大哥(他真的不姓馬)還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問大家為什麼大家要改他的姓?馬大哥沒念過大學,估計搞不好連高中都沒畢業。馬大哥平常一口台灣國語,成天言不及義跟我們哈拉聊八卦開黃腔。即使在金融業,當司機的薪水其實不會高到哪裡去,但大家都知道開車只是他的休閒活動而已,馬大哥的身價是我們這些小蘿蔔頭的好幾倍。
據馬大哥親口表示,他在台北市的蛋黃區至少買了2間房子,其中一間自住,另一個房子隔間後分租出去,每月租金收入都足夠繳交房貸的本息。馬大哥正巧搭上台北市房價飛漲的大波段,資產規模快速膨脹,以台北市蛋黃區的2間房應有的身價,保守點估計應該勉強能有9位數。
馬大哥算不算翻轉了階級?
另一位是深圳的司機小李,小李是廣東的客家人,從較為貧窮的地方進到深圳市打工當司機,在中國當司機也是苦差事,幅員廣大不消說,當天往返廣州深圳是家常便飯,到二三線等落後的村鎮工業區,還得認路找地址。聽資深的同事說,當年小李體認到交通工具的需求量大,於是貸款買了幾輛車,找了幾位朋友一起當公司的司機,算是承包這家公司華南區的交通工作。
後來小李把逐漸把車貸還清了之後,拿賺來的錢在深圳市區買了幾幢房子,至於買了幾幢,當事人低調不說,也沒人提,只是看著深圳的房價漲幅......,同事們都心知肚明,小李幫我們開車也是開身體健康的。
你說,小李算不算翻轉了階級?
請別誤會,我並不是房屋仲介也不是賣房貸的,我自己也是高房價的受害者之一。我要說的是,突破階級意味著彎道超車,不是只有階級在下的人會想向上爬,階級在上的人也會想維護自己的優勢,想要彎道超車,除了速度之外,還要有其他的手段,資本利得—尤其是房地產所帶來的資本利得—絕對是一個讓一般人彎道超車的方法之一,而且在這一代的有生之年中,就有機會可以實現。
從上面的例子當中,無論是馬大哥或是小李,別說是學歷比多數人差,成長的過程中更是沒有上一代的呵護與安排,他們沒有作姦犯科誤入歧途,沒有剝削他人以為己利,他們只是剛好搭上了資產成長的列車,這句話說來輕鬆,但在房價飛漲的當下,又有多少人有勇氣投入呢?
本文當然不是實證研究,只是個人經驗分享,或許也會有人覺得這只能說得上是暴發戶,不算真正跳脫原本的階級,但是有了經濟上的優勢之後,下一代是否更有資源獲得更多名目上、實質上晉升上層階級的機會?
當我們在討論炒房是沒有實質生產力、剝削年輕人...等等的不公義、不道德,可是我們縮小到個人角度的微觀環境來看,這卻又是一個普羅化的、平和不流血超脫階級的手段,我們怎麼就忽略了這麼一個唾手可得的工具呢?
是不是只有炒房...喔不,正確點說是資本利得這條路?當然還有別的,但可能讓你不屑一顧。
有沒有翻轉階級的操作型定義?我沒有,我也想知道要如何內聖外王地晉升上層階級,但通常裡子與面子可能只能選一樣。